廖玉蕙的蹄花麵線一記得媽媽的味道

文 / 方億玲

與廖玉蕙進行訪談的日子,來往紀州庵的道路因為施工影響,可以說是阻礙重重,寸步難行。正擔心路況不佳的時候,廖玉蕙快速地進了門。「我騎著車,整整繞了一大圈……」你沒看錯,廖玉蕙是騎著機車來到紀州庵。優雅外表下,是豪爽自然的談話與氣質,偶而也會俏皮說笑。廖玉蕙待人行事風格,就像她自己口中形容:「某部分是真的傳承了媽媽的性格,但我比較會放過自己,媽媽太辛苦了,我比較隨興!」

 

世界上就分成兩種人,會做菜的人跟不會做菜的人。

我和我媽媽,都是第一種人,是一掛的。

 

「蹄花麵線」是廖玉蕙母親的拿手菜,更是傳承家族記憶中重要的菜色。尤其到了生日,飯桌上也許不會有蛋糕,但「蹄花麵線」一定是絕對會有的。與外頭餐館料理的豬腳不同,廖媽媽牌「蹄花麵線」是水煮的白湯底,慢火熬煮加上蒜頭提味,湯頭甜而不膩,還有豐富的膠質,最後再加上些許醬油提色。看起來簡單清淡,其濃郁與層次,是懂吃的人才知道的事。

談起做菜,廖玉蕙從小就跟著母親在廚房忙東忙西,又因是家中排行最小,所以有更多機會看著、幫著母親做菜。母親的好手藝,也來自於對做菜的堅持,廖玉蕙形容,母親是「廚房裡的專制君王,主宰著一家人的肚腹」。

以前,母親扮演著讓一家團圓的主角,現在回到台中,廖玉蕙也不知不覺成為一樣的角色,用食物讓家人團聚。

 

因為我媽媽非常重視吃食,她的一輩子就是在廚房。

所以到了老年時,當她連豆干絲都切不細的時候,就非常哀傷……

 

天生會說故事的廖玉蕙,談起與母親相處的點滴,沒有過度放大的情緒,只是敘述回憶的種種,也讓人動容。漸漸年長的母親,有一天會健忘地把鍋子燒黑;有一天也會無法好好握住刀柄……這是變老的過程,也是每個人必經的過程。廖玉蕙談得坦然,早早告訴子女:「媽媽總有一天會老喔。」

回憶起母親過世之前,不停說著各種料理的製作方法,當時總會刻意表現出無意聆聽、嫌母親囉嗦的樣子。但其實每道菜,廖玉蕙當然都牢記著。「我媽媽過世後第一年,我們就包了粽子,那時候才知道媽媽的辛苦。最近我跟我老公說要做粽子,我老公說又不是端午節。想做的時候,就要做啊,管它是什麼時候!」

做一道母親做過的菜,美味與否都只是技術性的事。熱騰騰的菜只要一上桌,就安放了全家人的想念之意,與身為女兒的親密情感。這是不用說出口,就如飯菜香,自然而然,充滿空氣與心上的事。

TO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