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梓的自然派:紅麴燒肉
撰文 / 徐嘉君 來源:文訊 2015 年 8 月 358 期
方梓總說,野菜在對她說話,即使在一片荒野蔓草裡,即使只有一棵野菜,她也能一眼看見,向它走去。
走向野菜的方梓,對野菜的狂熱情不自禁,所以《野有蔓草》的封底寫著:「颳風下雨也堅持走路,披頭散髮也在所不惜。」方梓形容野菜是她的老朋友,她觀察老朋友、研究老朋友、品嚐老朋友,對野菜的關懷,成就了她的自然派。
紀州庵文學森林推出作家私房菜,這一次邀請書寫野菜的方梓。她說,一開始對下廚這件事情沒有興趣,直到搬到基隆暖暖,刻意放慢自己的生活節奏,有餘力每天做菜,開始研究時令菜色及各種合適的烹調方式,在一股輕鬆的實驗精神裡,建構自己的私房菜清單。
對方梓而言,所謂的私房菜就是自家專屬的味道,味道裡因為包含了記憶,所以永遠無法複製。她曾寫過「集燴菜餚」,是小時候參加婚宴後,爸媽帶回的菜尾,即使是那樣平凡無奇的一道菜,卻因為包裹著地方志物及親族的故事,成為回憶裡最無法忘懷的滋味。方梓父母所留下來的飯桌敘事,再由方梓傳接遞交到自己的家庭,一代代傳承的私房味道,或增添或改變,是一條不厭其煩的鄉愁路。
紀州庵邀請方梓分享私房菜,我們依循著她的書寫特色,追問關於野菜的料理,但對方梓來說,野菜和烹飪並不能畫上等號,或許就像她自己曾在書中寫的那樣:「對我來說野菜就是野菜,不是食物。」我們差一點又忘了,野菜是她的老朋友,是她的熟悉感、是她一眼瞬間的失心瘋。她嚐野菜,不是為了胃口的慾望也並非料理上的實用功能,而是為了記住它們的味道和名字,以便下一次在某處相遇的時候,能夠毫無誤差地相認。
★廚房裡的野菜態度
在廚房裡,聽著方梓從容不迫地說著調味的分量,我們像是用功努力的學徒,準確地抄著筆記,可是方梓下廚的藝術和她喜歡的野菜一樣,清清靜靜,好似幽幽長在大地上的植物,不計較、不過度斟酌;所有的拿捏都很自在,每一個計量都可以依習慣調整,她確是和野菜相同,屬於自然主義。「我是一個自然主義者,這一兩年做菜愈做愈簡單。我很自然又很自在地料理食物,沒有過多繁複的步驟,我對做菜的態度也是我的生活觀。」
沒有太多限制的野菜,沒有過多標榜的華麗要人目不轉睛。它們在天然的環境中,保持自由自在的天性──方梓和野菜一樣。
方梓在教授私房菜時,總是告訴我們她的菜容易學,步驟也很單純。她耐心且詳細地分享了她的「實驗」過程,如何在簡單中掌握細節,讓食物在細節上保有原來的味道以及營養。她的自然主義,遊走在各式食物特性中,穿針引線,好似神奇的仙女棒一揮,最後總是能吃出驚奇。
這一次主打的紅麴燒肉,以紅麴的清甜綜合五花的油脂,帶出豬肉的醇香和滑口,嫩紅的賣相,也好似召喚著食慾,讓人忍不住加餐飯。對方梓來說,追求自然簡單並不等於追求健康,但在自然、簡單的基礎上,距離健康也不遙遠了。
自然主義的飲食觀、生活觀,方梓說,她寫野菜也是在寫原住民,「對他們來說,山野和海洋就是冰箱,所以樂天、知足、與自然和諧共處。」從野菜而原住民而大自然,方梓在花蓮長大,那是個風光明媚、滋養她的原鄉。
野菜可遇不可求,它們並非小心翼翼藏在河澗、山縫之間,相反的,大方自由地依照季節旺盛地蔓延整片田野。是我們心粗眼翳,沒有方梓的能耐,還以為是整片相同的植物,皆以雜草稱呼之。方梓也說,野菜的纖維質比較粗,味道也普遍是苦的,所以不比蔬菜討喜,不比蔬菜具有經濟價值,所以野菜勢必「野」,可是它們野得可愛、野得獨一無二。
方梓對野菜的著迷,堆積成她的生活觀,方梓的自然派,在飲食的態度、對待食物上化繁為簡。紀州庵的作家私房菜,要大家跟著作家吃文學、品生活,飲食中有文學,讓我們跟著方梓,享受她的自然派生活。
作家私房菜:【方梓的自然派,紅麴燒肉。】